「我想要學念。」小滴自從接受韓月緒的治療之後,就一直說著同樣的話。

「不行。」富蘭克林斷然拒絕。

「我想要學念。」她跑到韓月緒身邊鍥而不捨的說。

瞄了一眼富蘭克林,他一臉誰敢答應我就動手的狠樣,韓月緒便聳聳肩說:「不行。」

「我想要學念。」她衝刺到俠客面前,很認真的說。

「我知道啊。」俠客燦笑著說,然後馬上低頭看書不理她。他一點都不想跟富蘭克林過不去。

「我想要學念啦──」小滴再次跑到富蘭克林面前抗議。

富蘭克林停下手邊的事,扶著頭嘆了口氣,她已經這樣鬧一個星期了……

「唉……妳去問韓月緒。」

韓月緒睜大了眼,錯愕的看著富蘭克林,他居然說出這種話?!信不信她等一下直接答應小滴。

「韓月緒。」小滴睜著水汪汪的大眼。

「……妳去問俠客。」她轉過頭,給了俠客一個「愛怎麼樣隨便你,我挺你」的眼神。直接答應小滴太便宜富蘭克林了,不管怎樣絕對要整到他!

俠客抬頭,接收到韓月緒的暗號後,他不等小滴跑到自己面前,便露出了奸詐的笑容開口。

「小滴,其實不是不能,只是妳的富蘭克林哥哥不准我們教妳。」

聞言,小滴困惑的轉身看著富蘭克林,後者露出尷尬的表情,順便瞪了俠客幾眼。

韓月緒豎起拇指,認真的說:「俠客,,做得好。」

「謝謝。」俠客燦笑。

接下來兩人完全不理會他們兄妹的對白,沒辦法,誰叫富蘭克林白目。

「為什麼……我不能學?」

哇賽,這問題問得真好,真是一針見血!由於韓月緒和俠客也很好奇,他們便很有默契的收回不管這件事的前言,立刻放下手邊工作看好戲。

富蘭克林抓了抓頭,一臉苦惱。

「韓月緒說妳的傷不能亂動。」

「那是一星期前的事情,現在她完全康復了,以她的身手,就算從最高的那座垃圾山跳下來也會完全沒事的。」韓月緒笑著對小滴說。

富蘭克林哀怨的看了韓月緒一眼。好吧,他後悔把話題丟給她了,真是個恐怖的女人。

富蘭克林想了很久,然後語氣沉重的說:「學念……會被捲入很多事情,這樣很危險,妳會受傷。」

「可是,不學念我還是受傷了啊。」小滴指著背部。

「這個……妳現在學還太早吧。」

「會太早嗎……?」小滴哭喪著臉,看著韓月緒和俠客。

富蘭克林朝他們投以求救的眼神,韓月緒和俠客聳聳肩,好吧,不然他們還能怎樣呢?

「完全不會。」兩人異口同聲的說。

「我是比她還小的時候就學了,十歲就學念了。」韓月緒笑得燦爛。

「我比現在的她大一點點,快十二歲的時候學的。」俠客笑得人畜無害。

「你們……!」富蘭克林臉都垮了,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。

「所以不會太早囉?」小滴眼底閃著熱切的期待。

「當然不會啊。」韓月緒拉著小滴的手說,「有求知慾是多麼的良好,真是個優秀的孩子。」

「好啊,那妳教她。」富蘭克林不悅的把小滴的教學問題丟給了韓月緒。

「我當初是意外的被開精孔,我哪會啊──俠客?」

俠客錯愕的說:「別看我,我是在無意中學到的,到現在都搞不太清楚那是怎麼回事。」

那就只剩下……三人有志一同的望向富蘭克林。

「富蘭克林……」

「靠!那你們剛剛還說的那麼口沫橫飛?」

「面對現實吧,富蘭克林,在流星街生活,你早晚得教她的。」韓月緒說。

「沒錯,我認同。你總不能保護她一輩子。」俠客難得認真的發言,「如果哪天你死了,那麼對於不會念能力的她,那一天也就是她的死期了。」

富蘭克林看著嬌小的小滴,思索著這番話。

沒錯,他也明白這道理,雖然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妹,但畢竟他看著這女孩從連走路都走不穩的年紀成長到現在,他知道她其實很堅強,受了傷也沒有吭過半聲,遇到再艱困的環境她都能與自己咬牙撐過。自己明明就知道,在那嬌小的身軀下有著一個堅定且強大的靈魂,但他還是會忍不住想,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為她擋下這一切,如果可以的話,希望她不要接觸到這骯髒的世界……

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死了的話……心中反覆念著這句話,霎時間富蘭克林好像領悟了什麼。

他嘆口氣,「好吧,我明白了,妳轉過去背對我。」

小滴乖乖的聽從富蘭克林的指示,背對著他。

他單手伸到小滴的背後,深深吸了口氣……氣吐出的那一瞬間,一股強大的念壓如海浪般排山倒海的襲來,小滴的長髮瘋狂飛舞。

韓月緒和俠客在念壓迫近的前一秒鐘,瞬間在身體周圍包覆纏,以抵擋壓力。兩人交換了個眼神,他果然是深藏不露……

下一秒,一股不受控制的念由小滴體內進入這磁場,她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身體。

「這個是……?」

「想像那是包覆妳身體的水流,妳要試著控制它的動向,把它留在妳體內。」俠客飛快的說。

韓月緒錯愕的看了他一眼,「教我念的師傅當年也是這樣說的。」

「是嗎?」俠客想了想,「或許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學起來的吧。」

「或許吧。」

在場沒有人繼續執著於這個問題,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小滴看,她閉上了眼,試圖控制體內的氣。過了不知道多久,她的氣逐漸穩定,並且柔軟的包覆著她的身體,順著她的想法走。

「很好,把大部分妳不需要的能量收回體內,只留下薄薄的一層就夠了。」韓月緒開口說。

小滴理解得很快,沒有多久她的氣就已經完全受到她掌控了。

「果然不出我所料。」韓月緒突然開口。

「什麼?」

「在不久前我都還覺得自己在念能力上是挺有天賦的,但是去念遇到你,今年遇到西索和庫洛洛,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紀的人,能力也都很強,所以我就在想,其實大部分的人學念都可以很容易,我也只是普通人的資質罷了。」韓月緒說,「現在看見小滴,進度和我當年差不多,所以我就想:果然是這樣啊……」

富蘭克林錯愕。不對吧,只是妳剛好都遇到天才……

俠客笑了笑,沒打算糾正這觀念,韓月緒也就順理成章得認為這結論是正確的,念能力大部分的人都能學的很容易,自己只是比一般人厲害一點點罷了。

這,就是她常識偏差的第一步,後來她大部分錯誤的常識觀念,就是在旅團眾人(多數是俠客)的默認下培養而成的。

小滴學得很快,所以他們也就告訴她,念能力的四大行,纏、絕、練、發,如果她都能做到運用自如的話,那麼就能繼續下一步,在那之前她只要學好這些基本就行了。

眾人丟下這句話,然後就沒有人要管小滴,一起離開客廳,睡覺的睡覺、看書的看書。畢竟當初他們在練習的時候也不希望有人在旁邊看著,這種東西是教不來的,要靠自己摸索出一套屬於自己的念能力。

隔天早上,家裡面只剩下富蘭克林,因為擔心小滴的狀況,他幾乎整晚沒睡,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闔眼,睡沒有多久,他就感受到一股壓力往自己身上重重的招呼,他整個身體彎成ㄑ字型,痛得不得了。

「痛……!搞什麼東……」

他話還來不及說完,一顆黑色的頭就探到他面前,小滴笑容燦爛的拉著他的衣領,用力的前後擺動。

「我會了欸!富蘭克林,我真的會了。」

「啊?會……會什麼?」他現在仍處於混亂中。

「念能力啊!」小滴好開心的說,「纏、絕、練、發,我全都學會了!」

「是喔,那很好……啊?!什麼?!」富蘭克林目瞪口呆,「真的?」

「對啊!」

富蘭克林睜大眼,心裡不禁想:難不成真像韓月緒說的,所有人都覺得這簡單?

「欸欸,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?」小滴張著她閃亮亮的眼睛,滿心期待的問。

「……」

韓月緒和俠客人在哪裡?他欲哭無淚的想,他又不是這種等級的天才,這個問題他難以應付啊!

「嗯……還不錯,雖然不夠成熟,但是以一個晚上的時間,這樣的程度已經不錯了。」這是韓月緒看完小滴發動四大行後,對於她的強度和熟練度的評語。

「不錯了,我那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。」俠客是這樣說的。

富蘭克林默默的覺得這裡只有他是正常人。

「那接下來呢,要做什麼?」小滴問。

韓月緒和俠客互看一眼。

「水見式吧……」韓月緒有些不確定的說。

「對,我那時候也是水見式。」俠客說。

「水見式?」富蘭克林和小滴同時困惑的反問。

「富蘭克林也不知道?那你怎麼確定自己的系別的?」韓月緒問。

「什麼系別?」

這下全場靜默了。

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俠客。

「那你就現在和小滴一起檢測吧。我去準備一下,玻璃杯、水和葉子。」

「欸,俠客。」韓月緒突然發聲。

「什麼?」

「流星街都是垃圾,哪來的葉子啊?」

「……」

他思考了許久,最後他說:「我記得……昨天有搶到某種蔬菜,雖然快爛了。」

「菜葉喔……?」

兩人同時爆笑出聲,雖然小滴與富蘭克林完全不懂笑點在哪裡,但他們兩個笑得腰都彎了。

「算了,總之,我們先試看看會不會出錯,再讓他們用吧。」韓月緒邊擦淚邊這麼提議。

「也好,我去拿來。」俠客邊走還邊笑,「哈哈哈……我的天啊,菜葉……」

一切準備就緒之後,俠客先站到杯子前,手懸在玻璃杯旁,看似鎮定但其實一看到菜葉就超級想笑的他,緩緩的發功。

平靜的水面緩緩的產生波瀾,菜葉快速的前後移動。

「沒有錯欸,我當初的確是這樣的反應……真看不出來這居然行得通,換妳。」

韓月緒接手,她也是一臉想笑又不能笑的感覺,然後發功。

水本身看起來沒什麼變化,這讓所有人困惑了一下,韓月緒不理會他們的反應,伸出食指點了下水面,然後舔了下指尖。

「……沒錯,這個方法真的行得通,和當時的味道是一樣的,只是有一點菜味。」

「真的假的?」俠客大笑,「居然還有菜味,這個方法比放葉子有創意多了。」

他們所有人都用手指點了一下,放進嘴裡。俠客表情不變,小滴皺起眉頭,富蘭克林大駭。

「鐵生鏽的味道……」

「居然是血的味道。」富蘭克林喃喃自語。

「我的師父是辣味,我討厭吃辣,剛開始還被嗆到。」韓月緒毫不在意他們的反應,接著說道,「俠客是操作系,所以葉片會動,我平常時是變化系,所以水的味道會改變。現在換你們試試看了。」

水在富蘭克林的念力催化下,變成了如他自己的皮膚一樣的灰色,而小滴的念力則是讓水底出現好幾塊方形的寶石,不過後來拿出來鑑定過,發現那只是普通的玻璃。

「富蘭克林是放出系,小滴是具現化系。」韓月緒說出結論,然後拿根樹枝在地上畫出念能力六大系統的圖,圈出放出系和具現化系。「距離越遠的系別,越不可能修成彼此的念力特色。」

「你們正好是相反的系別,這樣富蘭克林接下來沒辦法教小滴太多。」俠客笑著說,「不過韓月緒的系別倒是和小滴很接近,她不但是變化系,也同時能發動特質系的特殊能力。小滴接下來的課程,幾乎就都是交給妳了,我跟富蘭克林只能教她應用技。」

「這個嘛……關於這一點我有個想法……」韓月緒伸出食指,一臉神祕的說道。

「什麼?」小滴問。

「就是讓小滴……」

碰!的一聲巨響,打斷了韓月緒未說完的話,大門應聲倒下。同一瞬間,韓月緒、俠客與富蘭克林瞬間進入備戰狀態,三股強大的念壓充斥著這狹小的空間,整座房子發出即將倒塌般的悲鳴,門外站的是一個淡藍色長髮的男人,他刻意鬆開的襯衫領口,隱隱露出結實的肌肉,他嘴角勾起輕浮的微笑,讓韓月緒皺起細眉。

「小滴,用纏保護自己。」富蘭克林大吼。

「你果然來找神醫了,富蘭克林。」

來者的聲音輕柔,但這聲音一出口,富蘭克林便失控的爆出怒吼。

「路齊,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眼前?!」

「呵呵……別那麼激動嘛,想不到幾天不見,小滴都學會念能力了啊,那看來是沒有死嘛。神醫果然名不虛傳,只是沒想到這樣有才華的女人,竟也有如此出眾的外貌。」

他向韓月緒露出了一抹微笑,那眼神令她感到噁心。韓月緒斜眼瞄了瞄富蘭克林和小滴,富蘭克林氣紅了眼,而小滴的眼中有著怒火和困惑交織的複雜情緒,看來這人肯定做了什麼。

路齊轉頭看了眼站在韓月緒旁邊的男人,目光府接觸到俠客那雙清澈的碧色眼眸,他的臉色猛地大變,結結巴巴的說:「你、你……居然……還沒有……」

「還沒死嗎?」俠客笑得燦爛,笑得一臉無害。「沒錯,不過拜你所賜,我可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。」

韓月緒沒有思考太久便了解情況,他是曾經背叛俠客的下屬,也是小滴背上傷口的始作俑者。

「你該不會以為再遇到我,能夠全身而退吧?」俠客的眼神沒有溫度,「那時候受你們四五十人突襲,我才受到那種重傷,現在你只有一個人,而我的傷大致上都好了。這次,我絕不會讓你好過。」

「哼……你怎麼又知道,我是一個人?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,他冷笑了聲,並且舉步要踏進房子。

「不准動。」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,制止了他的腳步。「再動一步,我就殺了你。」

所有人看向韓月緒,她語氣冰冷的說道:「這是我的房子,我不許你隨便踏進來,明白嗎?」

那人斂起笑容,然後挑釁的了韓月緒一眼,毫不猶豫的踏進門內,韓月緒的眼神一黯,身形一晃。

下一秒,原本放在桌上的水果刀便出現在他小腿上,刀鋒幾乎沒入,鮮血微微滲出,他的表情瞬間扭曲、猙獰的看著韓月緒,「妳竟然敢真的動手!」

「有什麼好不敢的?」韓月緒的表情仍舊平淡,但是語氣冷得有如寒冬。「我從不知道,流星街第六區霸主,韓月緒‧洛夏特的家是隨便哪個人說闖就闖的。無視我的警告……只是殺了你都算便宜了你。」

「俠客,富蘭克林。」韓月緒收斂起念,轉身坐回椅子。「那個人就給你們了。」

「妳沒有權……」

「有,她有。」俠客仍然笑著,「從你踏進來而未經過她允許的那一刻起,她就有權對你做任何處置。放心吧,對付你還不需要用到太多念力,只是我不會讓你太快結束。」

那人嚇得冒冷汗,看起來像要暈了過去。就在這時,另一道聲音出現了,那是個略微低沉,冷靜又悅耳的聲音。「請等一下好嗎,韓月緒。」

路齊看著來人,喜出望外的笑了。一抹黑色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,那是個長相斯文的男人,身後跟著紫髮美女,以及一位藍髮少年。韓月緒看了他們一眼,然後緩緩站起身,臉上佈滿沒有溫度的笑意。

「真是稀奇呢,上次見面是一個月前吧,我一直以為你很忙,這次怎麼有空來找我,庫洛洛?而且一出現就制止我對付這個,不把我的警告放在眼裡的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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